“是呀!这一班该死的畜生,为什么把米价抬得这样高!”
话筒里忽然换了一个声音,像山谷的回声那样的接口。连着,便有一阵格格的怪笑,直刺上大胖子的耳膜,那电话便括的一声挂断了。
结果,这一个怪电话,却是毫无“结果”。这真使柳大胖子感到了非常的困惑。他简直不明白,对方打这电话,究竟含着什么用意?若说是绑票吧?为什么不开价?若说是复仇吧?他自问生平,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仇人。若说是有人开玩笑吧?但在电话里,又明明是儿子的声气。
大胖子夫妇俩,在一种坐立不安的境界中,度过了一个难堪的上午。一到下半天,那莫名其妙的电话,第二次又打了过来。这一次的情形,仍和上午完全一样。大胖子抓着话筒发抖,他用带哭的声气,求他儿子快说出所在的地点来。但他儿子的回答只说“他们”不许他说。又问:“他们是谁?”话筒里只说“不知道”!
一连三天工夫,那奇怪的电话,竟先后打来了八九次,每次通话的情形,几乎像留声机片那样,成了一种印板的方式。最初,必是那个陌生的口气——这陌生的口吻渐渐也听成了烂熟——开口便猪猡长,猪猡短,痛骂过一气。骂过了瘾,接连着的便是他儿子的一串哭诉:说是没有饭吃,快要饿死了!最后,仍是一阵格格刺耳的怪笑,结束了这无结果的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