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闲正和仆妇吩咐菜色,听见笑声回头问:“好好的,笑什么呢?”
容与垂手在狗头上拍了拍:“有些意思,俏奴越发胖了。”
知闲也跟着笑,容与高兴,她便是高兴的。他官场上周旋,人前总是笑模样,只是欢喜不达眼底,那笑容就像面具似的覆盖着,是戴给别人瞧的。应酬活人不胜其烦,如今对着狗,倒着实笑得开怀。
她走过去拿脚尖勾了勾:“整日吃了便睡,自然要胖的。你瞧它,最是个人来疯的狗脾气,粘上了撕不掉的膏药。给了它好脸子,下回见了你不知要怎么样呢!”
容与啧啧逗弄俏奴,笑道:“且叫它乐,狗也学得人腔人调,怪好玩的。”
他坐在圈椅里,微探着身子,手臂伸得长了,露出腕子上系着的一道长命缕。
知闲和他是两姨表亲,定亲前虽不是常在一处,但好歹自小相熟的。他的习惯她知道,从不爱在身上妆点那些玩意儿,如今袖子下藏了五色丝,令她大感讶异。
厨房里的仆妇鱼贯进来,两人一组抬着扁担,扁担折中的地方故意留了两块高高凸起的疙瘩,中间正好卡住大红食盒的提袢,这样固定住了不至于弄洒酒菜,并且抬得又平又稳。
容与喜静,有他在的地方,所有人连走路都得放轻步子。七八个伺候用餐的婆子丫头鸦雀不闻的张罗好了,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明间,偌大的厅堂里便只剩他们两个。